花果山九龍橋禮贊
在猴王的故鄉(xiāng)連云港花果山上,有一座發(fā)跡于唐代的九龍橋。
現(xiàn)存拱形橋身的主體仍舊是明代萬歷十五年重建的古構(gòu),斑駁的深灰色磚塊,銘刻著千年滄桑。
與西安城東那經(jīng)過清代改建的灞陵橋相比,九龍橋要蒼老得多了。新亞歐大陸橋是當今的絲綢之路,連云港花果山的九龍橋不僅是這條絲路西去的第一座古橋,也是現(xiàn)存最早的絲路古橋。
花果山九龍橋上,看不到趙州橋的雄渾氣勢和凜然大度;也沒有灞橋上那沾著纏綿別緒的"煙柳";更看不到楓橋邊那伴著鐘聲"愁眠"的泊舟……它是那么質(zhì)樸無華,就像一個攀援在溝壑間的壯漢,正埋頭、弓背、彎腰。
四百多年來,很少有人知道它那悠久而輝煌的歷史。
可是,有數(shù)不清的人從它的脊梁上輕松地走過。許多人毫無顧忌地把身上和腳上的泥土和塵埃抖落在它的身上,年復一年,嵌進它的磚縫里。
萬歷以來,花果山上的三元宮建筑經(jīng)過了四次大的重修,每一塊磚瓦,每一根木料都要由挑夫從橋上運過。無論是暴雨還是風雪,九龍橋的姿態(tài)始終如一地是負重忍辱。
可是,你只要走到橋下,從拱洞里仰視∶青山翠壁,重巒疊嶂,三元宮官殿的朱闕亭閣,隱現(xiàn)其間。猶如從半空直降下來的條條飛瀑,縈繞回折,集于橋下。
據(jù)說,有九條澗流經(jīng)過拱洞,就成為九龍橋名的由來。
回首俯視;從拱洞里奔騰而下沖擊山石的急湍,一瀉數(shù)丈,水花如雪。它的雄奇和壯麗,是無可比擬的,正像一個忍辱負重卻志趣高潔的士子,滿腹經(jīng)綸又胸懷丘壑。
確如一個偃蹇一生的人,九龍橋有過十分艱辛的歷程。
從漢魏時期的獨木橋到一千三百多年前的石板橋,雖然是釜底幽谷,過客生寒,但它是花果山上下惟一的通道。幾十處院落中眾多的寺僧、山民以及從草寺瓦舍到輝煌經(jīng)殿的土木工程,都只能依靠這座橋。搭連著山上山下,馱負著行人萬物。千年如一日,百折不撓。
雖然它曾因為不堪重負而折斷過;因為飛瀑的沖擊而坍塌過;更遇到過拆橋的過河者乃至炸橋的入侵者,但它一如既往地支撐著那長達3米的千瘡百孔的橋身,勉力地邁開那橫跨急流的拱腳。
我企盼著到過花果山的人都能記住這座橋。
我還希望生活里有更多的人在自己的處世風格中溶入九龍橋那誠愿渡人的品質(zhì)。我贊美,贊美那埋頭、弓背、彎腰的九龍橋。
李洪甫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