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的兄弟姐妹
現(xiàn)今的《西游記》研究家一提到孫悟空的原型,必然指稱∶魯迅考證,孫猴子即唐人傳奇中的淮河水神無支祁。
其實(shí),早在名目繁雜的元、明雜劇中,齊天大圣的家世已經(jīng)公諸于世。
且看,明無名氏抄本《二郎神鎖齊天大圣雜劇》借齊天大圣之口自報(bào)家門∶
"吾神三人,姊妹五個(gè)。大哥哥通天大圣,吾神乃齊天大圣,姐姐是龜山水母,妹子鐵色獼猴,兄弟是耍耍三郎,因水淹了泗洲,損害生靈極多,被釋迦如來擒拿住,鎖在碧油壇中,不能翻身。"
在首先亮出唐僧是海州人的《西游記雜劇》里,劇作家楊景言在第九出《神佛降孫》中,把孫悟空原型的姓名及其兄弟姐妹說得更加清楚∶
(孫行者上云)∶"小圣弟兄姊妹五人∶ 大姊驪山老母,二姊巫枝祗圣母,大兄齊天大圣,小圣通天大圣,三弟耍耍三郎。
"妹子"變作"二姊","鐵色獼猴"成了"巫枝祗"。其,他兄弟姐妹的名字和稱謂,除大姐的"龜山水母",楊景言寫作"驪山水母"外,余皆相同。
這里的“巫枝祗"與 “齊天大圣”是姐弟倆人,與元人吳昌齡《唐三藏西天取經(jīng)雜劇》的說法一致∶"無支祁是他姊妹。"
這無支祁,是個(gè)歷史名人。《太平廣記》第四百六十七《李湯》中引《古岳瀆經(jīng)》說,大禹治水時(shí),"乃獲淮渦水神,名無支祁”。
這無支祁,能"辨江淮之淺深","形若猿猴","力逾九象,搏擊騰踔疾奔"…·其猿猴的形貌,其猴王的勇力,其行者的"迅疾",皆酷似孫悟空。
可是,《唐三藏西天取經(jīng)雜劇》和《西游記雜劇》皆明白無誤地指說無支祁是女的。顯然,百回本《西游記》是將兄、姐、弟三合一了。孫悟空采用了大哥哥齊天大圣的名;二姊巫枝祗的形貌和功夫;二弟通天大圣的性情和經(jīng)歷。
無支祁故事的另一主角大禹,降伏無支祁為他的治水服務(wù),使之"俾淮水永安流注海也。"此后,淮水流域的老百姓,皆懸掛無支祁的畫像,借以免除"淮濤風(fēng)雨之難"。于是,本來"怒時(shí)攪海翻江"又曾"水淹了泗洲"的巫支祁兄弟姐妹,被治水圣人大禹所收伏,成為造福于水鄉(xiāng)災(zāi)民的治水吉祥物,既而,演變作與大禹兒子啟一樣的石產(chǎn)靈物。
《西游記》甚至將孫悟空特有的武器金箍棒也安排為與治水有關(guān),第三回《四海千山皆拱伏》里借龍王的口指說這根"天河定底的神珍鐵"時(shí)說∶
"那是大禹治水之時(shí),定江海淺深的一個(gè)定子,是一塊神鐵。"而且,這根定子是專門為孫猴子準(zhǔn)備的,它可以隨猴子的心愿而長、短、粗、細(xì),最終可以與孫悟空的身體融合一起而人器合一,其寓意就是要再三強(qiáng)調(diào)∶孫悟空的原型本是水神。
百回本《西游記》參照《淮南子·修務(wù)訓(xùn)》中大禹之妻化石生啟的故事,借猴子之口說∶"我雖不是樹上生,卻是石里長的。我只記得花果山上有一塊仙石,其年石破,我便生也。"
孫猴子的出生撲朔迷離,猴子家庭演化千般,然而始終沿有出脫中華典籍的載述以及今古傳奇的承襲。